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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烟火从前人/张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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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05.11

我的家乡内蒙古达拉特旗,是一个行政区划级别,相当于县。位于内蒙古包头南部的黄河南岸、鄂尔多斯北麓;黄河在包头与达拉特旗的交界处横穿东西,自东向西排列的呼斯太河、东柳沟、母哈日沟、哈什拉川、壕庆河、罕台川、西柳沟、黑赖沟、布日嘎色太沟、毛补拉格十大孔兑纵贯南北。其地缘结构可分为三种类型的东西向条带:北部沿河为黄河冲积和洪积平原,中部系库布其沙带,南部是黄土高原和土石丘陵地区。黄河冲积和洪积平原俗称“沿滩”,台地以南的沙梁及丘陵山区俗称“梁外”。居住在沿滩一带的人叫“滩上人”,居住在沙梁及丘陵山区的人叫“梁外人”。

几百年来,走西口的人们择地而栖,聚族而居就形成了村落。或在山区,或在沙梁,或在沿滩;或叫村,或叫营子,或叫沟,或叫梁,或叫圪旦,或叫圪堵……那是我们生老于斯的桑梓之地,总称为乡村。

因为是聚族而居,很多村子以姓氏命名,如吉格斯太的梁家圪堵、白泥井的侯家营子、王爱召的燕家壕、树林召的焦家圪卜、蓿亥图的尚家圪旦、高头窑的白家渠、耳字壕的康家湾、敖包梁的连家渠等。

沿滩的村庄,不大也不小。站在地势稍高的地方远远望去,它像一颗颗棋子,零星摆布在一望无际的黄河冲积平原的各个方向;走近了看,村庄又像散落一滩的火柴盒,分散成无数座参差不齐的或土打墙或土坯盖的独门独窗、四眼窗子、满面门窗房。要寻找这些村庄,白天当然经人指点可一眼暸见;夜晚你就只能瞅着忽隐忽现、忽明忽暗,宛如豆大的煤油灯光找,听着鸡叫狗咬的声音寻了。

树木是村庄的标志。凡是有村庄的地方,都会有一片绿色,和四周的空旷形成鲜明的对比。村里的树木以柳树居多,杨树其次,榆树再次。树林的规模和村庄的大小相匹配,绿树成荫的那是大村庄;树木稀疏的多为不足十户人家的小村庄。这小村的名子也比较直观,如“七家村”“八座茅庵”等等。总之,不管村庄大小,每走进一个村庄,都是绿树成荫,处处生机盎然。

那时的沿滩,还没有机电井,干旱缺水是常态。即便是三四十户人家的村庄,也仅有一口人工挖的、不足两丈深用柳树根垒砌而成的吃水井。然而,就这个不起眼的吃水井倒成了村里最热闹的地方。清晨有排队担水的农人的脚步,中午有洗衣、洗菜的村妇的身影,傍晚有排成长队喝水的羊群……

夏日的水井旁,捣蛋的孩子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时不时要下井掏雀摸蛋,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危险,什么叫意外,为了照看这些不懂事的孩子,害得娘老子往往不能午休。冬季水井旁有了结冰,冰面上净是些滑冰的孩童,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村庄。沿滩一带的村庄,最红火处就是担水的小路,每天担水的时间就是农人集会的时候。脚步声、招呼声、吆喝声、说笑声就会把寂静的村庄搅得沸沸扬扬。小路从水井旁开始时还比较宽广,到后来分成了几条小径,像用树枝“拓”出来一般,这树枝的分叉和末端就是一个个院落、一户户人家,这也是村庄最基本的单位。

那时的沿滩,地广人稀,因为在早前这里本身就是一片山野草地,人口大规模的增加还是后来走西口定居在这里的神木、府谷、河曲、保德等“口里”人。因此,沿滩的绝大多数村庄是由一个族的几户人家组成,村名大多以居住者或最早的住户姓氏打头、以其名字直接取名或以其姓名根据所处的地理环境而定。如冯四营子、杜万保圪梁、杨家营子、二偏营子、高偏头营子、薛家圪堵、丁骡驹圪旦等等。不用问,一听村名,就知道这个村子的地形特征和大多数人家的姓氏。 

沿滩村庄最有特点的当数土打墙房。 土打墙,顾名思义就是就地取材,选择质优性粘的土质,用打墙板固定好所要的厚度,将粘土装入墙板中间,多人或两人用木榔头你一下我一下击打、夯实,直至坚固结实为止,打墙板高度约2至3尺,一层一层往上打,直至达到所需高度。 土打墙房资格也比较老,它是我们所知道的土坯房之前的一种近现代产物,它的特点是冬暖夏凉,省工省料。

沿滩村庄最有情趣的,那就是农家的院落了。无论土打墙屋还是土坯屋,无论是独门独窗或满面门窗的独院,还是多户同居的大杂院,一个个都是沿滩一带的民俗展览馆,生活气息浓厚,文化色彩斑斓。走进院子,门框上贴着红纸墨字的对联,窗棂间贴着栩栩如生的剪纸;屋内柜顶上面的墙上贴一张毛主席像;深秋时分,屋顶上垒着黄澄澄的玉米棒子,屋檐下挂着红彤彤的辣椒串子,窗台上还摆放着几颗西葫芦、冬瓜。整个院子散发着一种乡野的独特气息。

沿滩村庄的村口也很有特点。村口旁总有一株或榆或柳、历经沧桑的古树。早晨,住在村里的人们走出村口,或背着老犁、牵着黄牛,或扛着锄头、赶着羊群,走向自家的田边地头;傍晚,人们又从不同方向的田地里返回村口。逢节过会,人们往往在这里等齐了才出发,回来时又凑在这里闲聊一天的所见所闻,这时的村口热闹得像个市场。特别是逢年过节,村口总会站着一两个衣冠不整、肮脏邋遢的人向出入在这里的人们张望,那不是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就是老大不小的老光棍儿,这时总会有人为他们送点吃喝或一些用过的旧衣裤。他们的身影与村口的古树,凝结成了一幅固定的画。

梁外的村子较沿滩来说比较零散稀拉。这个沟沟三家,那个塔塔五家,甚至在很偏远的山沟沟里仅住着一两户人家,而且梁外的人家,一家距离一家较远,约有三五里、八九里地不等。

梁外的房子大多是土打墙房,或土打墙上面加点土坯的那种。房屋占地不足十平方米,一进门就上炕,土炕上铺着残缺不全的苇席。房子空间小、房顶低,上炕站个人连腰都直不起来。家里的摆设一目了然:一水缸、一破木柜、瓷瓮瓮、纸瓮瓮。房子用土打墙从东、南、西三面围回,有的人家有南房或西房做凉房。房子外面,东柴垛、西草垛;有猪圈,有厕所。房周不远处,家家都有一眼人工挖的石砌小井,以供人畜饮用;还有一个用来存放、碾打各种农作物的土打墙场院。房前屋后,闲犬悠然信步、东张西望;鸡们向撒落在地下的剩菜或骨头啄去,还有些鸡把食物叼到一边,然后一个鸡独自享受……

我祖辈那个年代,居住在达拉特旗一带的不论是沿滩人还是梁外人,人们的衣服十分简朴,以土布做的衣裳为主,而且窄瘦紧束。土布做的衣裳,多以锅底黑、墨汁、黑豆水煮染成青黑色。城镇妇女的衣裤,多用花、红条市布,好的不过是斜纹布、明花葛、花丝葛等。极少数富贵人家用绸缎做衣裳,一般市民很少有绸缎穿。无论男女,多爱穿红颜色腰子(坎肩),名为“主腰”。小孩则穿“裹肚”。这种“主腰”堪称塞北一道特色,这是因为我们这里早寒风劲,四时冷暖无定,腰腹部又容易着凉、受风寒,主腰裹贴紧凑,自然就耐寒、耐冻。

那时一般只有冬夏两季服装,夏穿土布衣裤,脚穿实纳帮实纳底鞋,或“牛鼻鞋”;男人冬穿“老羊皮”白茬衣裤,脚穿家做棉鞋。更有贫穷者,终年一身,破烂不堪。有民谣说:“白天穿,黑夜盖,天阴下雨毛朝外”;“前吊羊皮后吊毡,走起路好比簸萁煽”。

城乡已婚妇女多髻发,喜扎耳环、戴发卡、红绿头绳、银手镯。老年妇女爱扎一个针线包,包外多刺绣花鸟虫鱼,起名“针扎扎”。

建国初期,也就是我父母辈当婚当嫁那个年月,普遍时兴平纹布、海潮蓝。有民谣曰:“海潮蓝一身,红裤带一根,大底鞋一蹬,到区公所登记结婚。”

20世纪60年代,讲究穿条绒(也叫灯芯绒)、大绒、咔叽、华达呢等,特别是婚嫁的男女青年,条绒、大绒是必备的装新衣服。70年代,随着化纤工业的兴起,人们普遍崇尚的确良、涤卡、锦纶、毛料、呢料等,质地日渐高档,而且四时衣物分明,做工讲究,手工缝制衣服的时代基本结束。

进入80年代之后,也就是我这个年龄段的人当婚当嫁的时候,皮夹克、呢大衣、羽绒服、风雪衣、牛仔服、各色套服、套裙、西装、风衣、各种绒毛线衣、花样翻新,令人眼花缭乱。皮鞋、旅游鞋、老板鞋等风潮时起,令人应接不暇。男女均戴手表、变色镜,各式发型争奇斗妍;戒指、耳环、项链更是妇女心爱之物。衣服的花色日趋艳丽,款式层出不穷,这时城乡已经没有多大的差别了。

建国以前,达拉特一带多为农业、农家。因境内盛产糜黍,一日三餐,以吃糜米为主。早餐糜米粥,午餐糜米干饭,佐以米汤,晚食糜米稀饭,那时面食较为稀罕,无菜则做烙饼、面条,有菜则蒸饼、锅贴。那时能吃起肉的人家很少,一般农家,俭朴成风,不食蔬菜。唯有城镇才有菠菜、萝卜、葱、蒜、辣椒、豆芽、豆腐之类。农家常以米汤代茶,只有产妇、病人偶尔方可喝点红糖水。

如有客人到来,一般吃炒鸡蛋烙油饼、麻糊糊蘸糕(油炸糕或素糕),猪肉烩菜、蒸饼等。婚丧嫁娶,有钱人讲究“硬四盘”,即酥鸡、烧猪肉、清蒸羊、丸子,甚至“六六”“八八”六种菜或八种菜。

新中国成立以后,达拉特人的食品结构仍然变化不大。玉米、糜米是主要食物。蔬菜以大白菜和山药为主。农家春季喜欢吃红腌菜,秋季各家皆腌酸白菜,猪肉烩酸菜是农家冬春两季的主菜。平时以炒山药丝、烂腌菜、酸黄瓜、酸蔓菁为主。婚丧宴请比较讲究,比较丰盛。改革开放后的80年代,沿滩一带已经有白面吃了,梁外人吃白面还是少了一些,但总体来说,红白事宴已有整鸡、整鱼了,各种菜品也花样繁多,开始讲究了,备菜一般在20余道。

从清末到民国时期,达拉特地区的经济十分落后,木材缺乏,建造的房屋极为简陋。民间建房所需木料大多用的是柳木和杨木。大多农户住的是土打墙独门独窗房,有些人家没有木制门窗,而以柳棍编织,糊上麻纸,以避风寒。也有一些人家住的是茅庵房,以土坯垒墙,一根木檩为梁,数条木缘搭架,上铺柳笆或枳机盖顶,抹泥即成。解放后,达拉特人的住宅,式样翻新,变化很大。先是茅庵式的房屋,被土木结构的房间代替。由起初的独门独窗发展到镜耳窗子(四眼玻璃)、满面门窗、裁口窗子(一进两开式的平顶房),进而是半砖——即“穿靴戴帽”“里生外熟”“砖包门面”式的房子或全部砖木结构的房子。

80年代以来,城镇居民多盖砖木结构、两出水马脊梁房。直到2000年以后,统建的住宅楼才成为解决城镇居民住宅问题的重要渠道。

过去,穷苦人出门多靠步行,上岁数的老年人爱骑毛驴,妇女们爱坐二饼牛车,或花轱辘车,个别有钱人或有个一官半职的人出门多骑走马,或坐骡子轿车。因而人们出门远行几百里,常常被看作是一件极为犯愁的事。

“牛牛车慢悠悠,甚时才能到包头”“夏天带上冬天的衣裳,一天带上两天的干粮”,这就是当时交通状况的真实写照。

居住在达拉特旗沿滩一带的公社(吉格斯太、白泥井、新民堡、王爱召、树林召、大树湾、解放滩、四村、昭君坟、乌兰、中和西),距东、西梁外的敖包梁、耳字壕、青达门、高头窑或东胜潮脑梁等有煤窑的地方约100多公里,冬天拉炭时的路线,有走东沟的,有走西沟的,但要根据路况决定。走东沟的煤窑要沿包准公路(土路)或沿哈什拉川一路南下;走西沟的煤窑要顺包东公路(土路)或罕台川一路南行。拉一回炭往返要走五六天或七八天,不论走东沟还是西沟,一般不间20里地,沿路都有车马店。20世纪七十年代初,达拉特旗东部地区的一些车马店方位,时至今日我仍记忆犹新,从北往南数:有西社、杨家圪堵、店壕、哈日鄂日格、黑土崖等七八个车马店。常记得有的车马店或门两侧或迎路面的外房墙上,时不时还要挂上一个招牌,上面写上:“车马大店,茶水方便,来客待遇,油糕荞面”。

车倌儿们奉行的原则是:日出而行,日落而息,也就是哪里黑了哪里住。在东西沟谷的一道川里,在起伏沉落、缠来绕去的梁峁崖畔间,在包准(包头至准旗)、包东(包头至东胜)公路(当时都是土路)上,经常可以看到赶着大胶车,穿着白茬皮袄皮裤,头戴毡帽,脚蹬毡靴,抱着鞭杆,呼出如霜似雾一股粗气的红脸汉子,这就是沿滩一带南下拉炭的车倌儿们。

尤其是进入腊月天,天寒地冻。下了大雪后,路面的雪被压得瓷实了,比冰滩面还滑,尽管牲口都挂了铁掌,但还是短不了摔跤。如遇下坡路可危险了,会把驾辕的牲口搓死的。因此,如遇到这种情形,必须格外小心,万万不可大意。

南下拉炭的车倌儿们并不都在一个村,一道滩长着呢,十来个公社,上百个村,平日无缘相识,但每年冬天拉炭时总能遇到一块儿。彼此并不问姓名,只随便叫一个外号就是一个人的名字了,走上三两回就成了老熟人,开个玩笑,说些荤段子、下流话似乎是他们的“通病”。

哪个人“串门子”让人家逮住过,哪个人帮衬着人家“拉边套”误了娶老婆了,哪个窑上或哪个车马店有勾魂的女人……都瞒不过他们。

每到黄昏时分,无论是沿滩还是梁外,飘荡着炊烟的乡村景色十分壮观:落日熔金,夜幕渐渐合围,村里村外,那些高大的树木都缠绕着炊烟,家家户户房顶上烟霞拥吻,形态各异的炊烟,飘荡、滑行、跳跃、翻滚、缠绕……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渐渐从不同方向,走向温暖的家。望着房顶上缭绕的炊烟,吮吸着空气中饭菜的香味,只感到一股难以言说的诱惑从鼻腔钻入,直达心中最柔软的部位。乡村的黄昏,乡村的烟火气竟是那样地充满魅力,那样地温馨诱人,那样地让人惦记。

那时,除非梁外山区个别出煤的地方,农村能烧起煤炭的人家几乎没有,家家都用沙蒿、苦豆、麻秆、玉米秸秆、高粱秸秆等柴禾做燃料。夏天,青草葱茏,牛马被一个个从生产队里的圈舍里牵出来,我们这些十几岁的半大小子拽一根牛绳或马缰,领着牛儿、马儿在一条条田埂坝塄上吃那闪烁着晶莹露珠的青草,牛儿有时会趁人不注意,舌头一闪,就把一簇禾苗大口吞到了嘴里。秋末冬初,地里的庄稼全部收割拉回场院,牛马驴骡等牲畜就撒野了。

秋收季节,庄稼进入场院之后都要单独摆开充分晾晒,直到带着香脂的最后一滴水分挥发到天空里去,才会把它们重新码放到场院边上,然后晾晒新的带着露水的庄稼。这些事情一般由上了年纪的老人来做。他们一趟趟把糜捆、谷捆等带到场院深处,又一捆捆均匀地散开,散得满场院都是。有时一个场院一边晒的是糜子,一边是高粱,中间就出现了一条走道,把个圆形的场院一分为两个半圆了。场院边上有柳树,有榆树,也有几棵高大的杨树。树荫下是最好的休息场所,瑟瑟秋风里,五六个老农,三四个中年男子,几把四股木质长叉,他们每人抽着一支自卷旱烟,吞云吐雾、闲扯神聊。

在场院里,在起初没有脱粒机之前,所有的庄稼上的颗粒都要经过碾压才能脱粒,这是最原始的也是最自然的一个过程。几个碌碡,几匹骡马,几个挥鞭子的人以及几个干杂活儿的人,在“场头”的领导下,共同完成了庄稼从春到秋的一个完美的浓缩。经过一段时间的碾打扬簸,庄稼就不再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庄稼成为了现实的粮食,成为了一个黑色釉面瓷瓮里的小麦,玉米,高粱,糜子等,成为了人们囤积物质和赖以生存的根本保障。

那个年代,乡下人认不得几个字,他们只知道起早贪黑,在土地里摸爬滚打、抠土挖泥找食吃。最令他们欣喜的,当然是那些长势喜人的庄稼和丰年好收成。靠天吃饭的年代,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多是他们奢侈的祈盼。旱涝病虫,哪样灾害都让庄户人揪心啊。小麦、玉米、高粱、糜子、谷子……一茬一茬的庄稼,吸吮着庄稼汉的心血骨髓,直到把他们吸吮得青筋暴露、满脸皱纹、背弯如驼、油尽灯枯。

那个年代,或沿滩或梁外,很多乡村贫瘠、清苦、偏远、闭塞,几乎没有什么文化生活。尽管也有人家在门楣上刻着挂着“耕读传家”的门匾,但实际上只有耕,没有读。四邻八乡好多村子也没有几个读书人,走出去的更少,往往是上不了几年学堂就得下地干活,长年累月,除了知道一些口耳相传的故事、传说外,就是冬月农闲时,偶尔听听到此乞讨要饭的外地侉侉们说书叨故事了。

就在这些不起眼的乡村,走过长辫小脚童养媳的年代,走过粗布蓝花对襟袄的年代,走过布票、粮票、油票、棉票等“票证”年代,走过吃食堂大锅饭的年代,走过伐树砸锅大炼钢铁的年代,走过分田到户承包制的年代,走过进城打工空心村的年代……

是啊,现在看来,半个世纪前,随便哪个乡村,都是一座民俗博物馆,那些传承千年的民俗、陋习,那些祖辈相传的谚语、民谣、掌故、传说,以及巧手匠人的各种手艺等,在这里得以绵延。那些举目可见的石碾、石磨、石磙、碌碡、犁耧耙杖、叉耙连枷、二饼牛车、大胶车、小胶车、糜秸垛、麦秸垛、土坯房、老榆树、撑杆井、水车井等,如今都成了难得一见的民俗符号。

 岁月的藤蔓,缠缠绕绕,一旦被注入感情,就会被时常记起。那渐去渐远的烟火不仅缠绕过乡间,也时时刻刻缠绕着我们的乡愁。每每看到烟尘,总想回一趟老家,总想到故乡看看老院子、老房子,看看乡间小道,品品那沉甸甸的魂牵梦绕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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