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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州城考(外一篇/沈云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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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01.06

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我的故乡,在美丽的青岛,位于胶州湾入海口,碧海蓝天,红瓦绿树,今又深秋,漫步于海滩,漫野的白茅红了,洋槐树黄了,海蓬菜或红或黄,或半紫,白鹭悠闲地踩着海泥,满滩都是竹子形状的三角印痕,时不时啄食落单的小虾小鱼,不知名的野生大鸟有可能是仙鹤白鹳甚至天鹅,或飘游于水面,或蹲伏于马牙石上,啄石头上的马牙肉。一种像马的牙齿的贝类,密密麻麻地长在岩石上,牙齿状坚硬外壳,紧紧包裹着肉。倏忽间,白色的海鸥猛冲向碧浪,旋又飞入空中,红嘴叼着鱼或浮游的海肠。高楼林立,钢筋混凝土慢慢地围拢了海,海边全是高楼大厦,这就是所谓的海景房,价格不菲,工薪阶层只能望海兴叹。

青岛建市不过百余年,没有太久的历史,一座新兴城市,更谈不上文化底蕴,1897年左右,被德国日本殖民,建设了优良的排水管道,八大关各国风格建筑,美其名曰“万国建筑博物馆”。八大关,位于青岛市市南区,始建于二十世纪初期,以我国关隘命名,有韶关路、嘉峪关路、函谷关路、正阳关路、临淮关路、宁武关路、紫荆关路、居庸关路,以欧式建筑风格为主,被誉为万国建筑博览会,有著名的建筑花石楼,蒋介石故居,据说宋美龄曾经在此避暑。公主楼,是一座丹麦式建筑,虽然,丹麦公主未曾来过,但仍被称为公主楼,公主楼由一座尖塔与不规则斜顶屋组成,南部有方形平台,就像是童话故事中的常有的模样,精巧可爱。另外蝴蝶楼,日式建筑,葡萄牙风格等,每到夏季酷暑,很多领导人都来避暑。金黄的银杏树,红红的紫叶李,笔直的法国梧桐、高大、低矮,密集的植被,茵绿的草坪,犹如打开了画家的调色板,泼墨山水,美不胜收。闲暇时一边悠哉轧着马路,走走木栈道,欣赏着海岸线的美丽风光,累了可在长椅上,休息片刻,极目远眺,来缓解身心的疲惫。

这片前海,即是胶州湾,青岛的母亲湾。属半封闭海湾,状似一只喇叭。湾内港阔水深,浪静风平,船舰如织,终年不冻,夏天可以游泳避暑,冬天再冷也温和。可以说是理想的旅游度假胜地。现在,胶州湾上的青岛海湾大桥与胶州湾海底隧道,如同长虹卧波,把东岸的青岛和西岸的黄岛连成了一体,结束了“青黄不接”的历史。修海底隧道和大桥时,施工现场挖出了不少锈迹铜绿的古钱币,断剑,残片,这就不由得让人想起一个古老的传说。传说青岛的诞生,基于一句箴语。这箴语是:“狮子红了腚,淹了洪州城。”也有“沉了洪州,立了胶州”的说法,传说天上的王母娘娘(也有别的神仙)云游到胶州湾畔的洪州城,见一户人家用白面饼给小孩垫屁股,施舍给乞讨者反而是黑面饼。惹怒了该神仙,决定水淹洪州城,唯有一忠义人士,全心供奉仅有食物,获得神仙网开一面,告知:洪州城门口的石狮子如果屁股红了,就赶紧逃命。后有好事者问此人,为何每天看石狮子的腚,老实人说神仙的预言,好事者故意将石狮子屁股刷上红漆,逗弄老实人,老实人携带老母慌忙逃命,当晚,一语成谶,滔天洪水淹没洪州城。洪州城被深掩于海水深处。传说教人积德行善,一代代流传下来。

据《青岛掌故》载:胶州湾的初步形成,大约在6000多年前火山和地壳的相互作用时期。其水域面积初约1000平方公里,海平面也比现在高出3至5米。也就是说,6000多年前,今天的青岛市前海一带泡在海里,无形给这个关于胶州湾的传说提供了一些依据。胶州湾处于我国海拔高度的0米纬度,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的海拔高度,就是从青岛水准原点测起的。胶州湾南面有村庄,曰前程戈庄,据说是洪州城前城(前程)门。村西是上马镇,下马镇,也叫马各庄镇,有老话说,“程戈庄庙多,马各庄桥多”,估计是曾经的古城里人熙熙攘攘,土地庙,道观,小桥流水,石桥坚固,宛如清明上河图一般。令人浮想联翩。

而今,农村逐渐城市化,门头房、楼盘取代了昔日的古色古香,现代人逐渐融入了新的社会发展。逐渐遗忘了曾经的烟火阑珊,渔歌唱晚。

崭新的一天开始了,美丽的传说,美丽的风景,给这座美丽的城市增加另一番韵味。黎明时分,晨练的人沿着弯曲的海岸跑步、打太极拳、钓鱼、划小帆船,赶上天文大潮捡拾海蛎子、海虹、海螺,甚至还有深海养殖跑出来的鲍鱼、海参,回家放点玉米面,打个糨糊(各种海鲜加面煮炖),别提多鲜亮了。冬泳的人踩着薄冰凌,一个猛子扎入大海,像黑鱼一样矫健。

傍晚,晚霞映红了天,只有海边才有的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用塑料袋提着散装啤酒回家,呼朋唤友,再来一盘辣炒蛤蜊,小杂鱼,神仙般的日子。美哉!举起杯,倒满酒,哈了这碗啤酒,干杯!朋友!不求大富大贵,只愿享受这一刻的温馨与自在。


海 钓


又是一年秋草黄,柿子红满树,秋色老晴空。每到十月,小长假来临,约几个朋友,带着钓具,啤酒,食物水果之类的,租一条游艇(小型的,长度也就15米左右,有船舱,甲板上有固定两排的椅子,简易厨房,可以煮海鲜,厕所一应俱全),从小港口登船,有一位经验丰富的船老大掌舵,迎着微腥的海风,披着朝霞,意气风发地出海了。

从海岸驶出,大约15分钟,穿过跨海大桥,据船老大说7海里左右,行进到茫茫的大海上,远远的海边建筑物已经看不见,到处都是深蓝色的海水,海浪微微泛起波浪,不时有海鸥鸣叫着掠过。偶有渔船匆匆行过。停下马达,每个人穿一件橘红色救生衣,旁边扔一个救生圈,先准备钓鱼的工具。这个季节正是钓带鱼的季节,我们本地也叫刀鱼,通体银亮,刚吊上的带鱼闪着银光,还有淡蓝色的抹色,烁烁生辉,可不到五分钟就会死掉,因为是深海鱼,它海里承受压力大,上岸气压变低体内的小鱼鳔就会爆炸,所以市场上基本看不到活着的带鱼,别的鱼大多可充氧存活,只有带鱼不行。

钓光鱼就用简单的甩杆,挂上铅坠,三四把鱼钩,海蚯蚓做饵,甩出去即可,然后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了,只要有咬钩的,透明的鱼线立刻就会绷紧,鱼根本脱不了钩,一旦咬上,弯钩死死地钩住鱼嘴。这种光鱼,浑身光滑,头大,微黄,肉质鲜美,可红烧,炖汤,一般一尺左右长,当年生,当年死,是胶州湾特有的鱼种。有句古话说:一年涨一尺,十年赛过老龙王。说的就是这鱼,从鱼苗长到一尺只需短短的几个月,结果这么张狂的话被老龙王听到,直接下令让它当年生当年死。故事仅供玩笑,此鱼只能活一年是没法改变的。

甩杆可以钓很多种鱼,黄花鱼,鲅鱼,古力鱼,黑头鱼,近海的鱼都有可能上钩,这些鱼可在网箱里养着,回家给孩子玩,游来游去,活一两天没问题。

钓八带鱼章鱼,我们俗称的八带蛸,软体,八爪,有吸盘,钓它的专用工具是一颗拇指大的圆圆的明珠,人造的,一圈弯钩中间镶上珠子,垂直扔海里,八带鱼看见光亮,就会抱住圆珠子,轻轻地提上水面来,新鲜的八带鱼可以切段,泡白醋,蘸点酱油,吃生鱼片,别提多鲜美啦。

随着不断地尖叫声,欢呼声,甲板上不时雀跃,大笑,狂喜。

这时候就该小厨房启动了。爆锅,直接用海水煮鱼,味道更是一绝。切火腿,花生米,咸菜,拌凉菜,端上桌,坐椅子,坐甲板上,砰砰地打开啤酒,干杯吧!朋友!没有什么是一碗酒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是两碗!干杯!

小酒喝得微醺,突然垂钓者一声惊呼,一个足有磨盘大的通体半透明白色的大海蜇晃晃悠悠的游到船边,一时间鱼竿,铁网,纷纷掷向该物,匆忙间,它宛若一朵巨型花朵般沉入海底。跺脚,顿足,恨不能用酒瓶摔打它。正当人们以为它遁入深海中,大海蜇却又缓缓的飘荡到眼前,这时,屏住呼吸,用铁抄网慢慢靠近,轻轻的抄,慢悠悠地提上来,一个足有三十多斤的大胖海蜇终于摔上甲板,人群爆发出长久的欢声笑语。这时,船老大拿出白矾,腌制海蜇的专用材料,简单地炮制起来。大约半小时,就可以吃了,用蒜泥,白醋,花生酱拌一拌,好吃!美味!个个直伸大拇指。

吃得好舒服啊,难得的是身心放松。海风轻轻地吹,海浪在脚下呢喃,天空是那么远,白云幻化出各种造型静止不动。把身上的棉衣裹得更紧些,蜷曲着,耳边纷至沓来的人语声,马达声,海鸟声,风声,各种嘈杂的声音一下子涌上来,糟糕!晕船!整个人躺在甲板上,睡意袭来,沉沉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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