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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笼罩的大洼将所有的声响冻结了,洼里的
风也凝固在无边的苇丛。当洼边的窝棚小窗口露出
了微黄的光,汉子们推开了一个个棚门。不时,凌爬
的滑动声、撑杆在冰面的撞击声划破了子夜的寂静,
间或有汉子们一两声浑厚的咳嗽声,一并在凌爬前
远去,消失在茫茫大洼深处。
每年滴水成冰的日子悄然来临,碌碡压劈的苇
扭成绳,小屋里的凌爬搬出装上车,苇撮、草钩、铁
叉、饭锅、面袋不能少。媳妇追出屋来,把一张狗皮垫
子掖在铺盖卷里面。捅了大牛后腰一下,小声说“咳,
晚上可别冻着。”男人“嗯”了一声,一撑车板上了车。
车把式回过头裂开嘴: “嚄,还是媳妇疼啊!”马车远
去,汉子们去了洼边安营扎寨。
下弦月稳稳挂在东南天际。满天繁星的闪烁与
月轮的银光相比委不足道,但数不清的晶亮组合了
夜空的生动。已扬过花的芦苇低垂着抹霜的穗头,像
在熟睡又在等待。框型的大撮在冰面滑动起来,左边
的苇一棵棵紧挨着倒下,右边的苇又一束束齐刷刷
倾倒。大牛紧绑的裹腿被苇秆亲切地拂扫,苇茬顶在
脚下的牛皮绑底,脚心舒适的麻。大撮一个跟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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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散文选刊
个, “唰唰、唰唰、唰唰—— — ” “唰唰、唰唰、唰唰—— — ”。
今年洼里水大,苇子高过了人,大牛手上的劲传递到
大撮刀条上,感觉比去年费力。月不知不觉移向南
空,晨曦的光亮渐渐接替了隐去的月光。向后倒伏的
苇如夏日割倒的麦铺,一道道弯转成长龙延伸好远。
汉子们摘下棉帽在腿上摔,霜花四溅,抹一把眼眉、
胡须,相视一笑,每人都是仙风道骨的白眉大仙。
苇洼宏阔,当阳光把冰面铺满时,装满苇捆的凌
爬如座座小山漫洼里移动。脚齿绑在皮绑前,汉子们
弓腰奋力拉动,白点脚齿印留在满是裂纹的冰上。洼
边窝棚上,炊烟缭绕,马铃声由树丛那边不紧不慢传
来,在连绵的苇垛上飞上飞下。
古来渤海湾洼连着洼苍苍茫茫无边无际,春时
百鸟的鸣叫唱绿了大洼,秋时万顷的芦花雪浪般染
白了大洼。海滩吹来咸湿的风,洼里人目送着匆匆雁
阵、悠悠鹤群远飞南国,迎来一洼金黄。年复一年,靠
洼吃洼,重复着围雁、治鱼的劳作,养苇也维系着洼
里人千百年的生计。
年后,洼里人不再留恋浓郁的年味,早已操持起
新的劳作。上弦月的辉光把大场边映亮,大牛还在抖
苇子,拉开苇捆腰绳,抱进三尺深的土坑打散,最长
的苇子抽出放一旁,中长的苇放身后,又捋出矮些的
苇放另一边。杂乱的小苇和根子清在柴禾垛边。长苇
可编砖箔、房笆,中苇能打苇帘、鱼箔,小苇带穗头打
盐箔最好。牛娃跑来喊: “爹,饭熟了!” “好勒,这就回
了。”大牛应答着,手下利索地要把这捆苇抖完。
凸月慢慢搁上了院角香椿树的枝丫,女人在小
板凳上身子晃动着,刮苇的手不停地刷动。挫得锋利
的废锯条折弯成夹,包上一块旧布就是一把好刮子。
左手一把苇,右手刮子夹苇, “沙沙、沙沙—— — ” “沙
沙、沙沙—— — ”,女人怀里苇梢上上下下跳动,苇叶欢
快飞落,在女人身前散成一大片,刮尽的每棵铁秆苇
被月光映出白亮。
男人右胳臂夹着箔杆从偏房里出来,架在北屋
檐下。把女人缠好线的箔槌子拴在箔杆,悬在杆上刻
度上。打帘箔是女人的拿手戏,身边的桶里抽出一支
苇横放杆上,苇根边上对齐,一手抓槌向里过杆,随
手抓另一槌向外。再续苇另边对齐,再抓槌。女人越
打越快, “咔哒、咔哒” “咔哒、咔哒”,只见槌飞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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