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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泠由木性,恬澹随人心/厦门大学中文系 温雪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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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6.06.27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古琴七弦上流动的,乃千古中华文化精髓,乃中国礼乐文明之余脉,亦为真正中州之国子民后代骨子里的情。琴者,情也。从某种意义讲,古琴是中国高雅文明的一个符号,一个图腾。

  它始于华夏文明的滥觞时代,一路传承下来,深深蕴含着中国人文之精神。产生于上古时代,使它古朴幽深,意味旷远,崇然孑立,不可亵玩。千年的指手传承,又使它深深地植根于中国文化的血脉之中。于是,到了今日,它已不单单是一个乐器,而是文化,是一种不可复制的累积的文化精神财富,即出世的精神。

  一、众器之中,琴德最优

  中华文明的根脉就是礼乐文明。礼乐教化,寓教于乐是也。《琴操》记载:“昔伏羲作琴,以御邪僻,防心淫,以修身理性,反其天真。”桓谭的《新论·琴道》文曰:“琴,神农造也。琴之言,禁也。君子守以自禁也。昔神农氏继伏羲而王天下。上观法于天,下取法于地。于是始削桐为琴,练丝为弦,以通神明之德,合天地之和焉。神农氏为琴七弦,足以通万物而考理乱也。”可见伏羲氏,神农氏作琴,包括周公制礼作乐,均是在教化臣民以“德”行事。以德行事,应天道人心。

  而琴,即是教化的载体,是礼乐文明的工具和手段。孔子云:“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移风易俗莫善于乐。”在宋代,文人阶层将古琴纳入他们政治理想的一部分,把古琴音乐看作“三代之治”的理想社会的影子。在积极实践的基础上,他们进一步探讨与总结了古琴音乐的信念。可见,古琴文化,在中国文明史中,已经活跃了几千年,更深深地影响着中国人的政治,生活等一系列价值观念。

  在中国传统的琴棋书画“四艺”中,琴居首位,也与它源远流长历久弥新的精神力量和思想折射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所以中国古代的文人达士抚琴,目的不仅仅是单纯的休闲娱乐,欣赏音乐,更有寄情天地自然,纵观人世苍生,对话内心灵魂,感触宇宙之大,体味品类之盛德意思。其中蕴含着强烈的道德观,价值观,生命观。故曰抚琴时,更是思考时。单是抚琴的姿势,就十分形似在解读事物剖析心灵状。琴中有太过深厚的思想,中国古人都已习惯把弹琴当做修身养性的必不可少的一步。故而,琴德乃真君子之德,既有上古遗风,又不失推陈出新。

  古人讲究操琴要焚香、静心、净身、净手,并且把自己的心全然安定下来,非常悠闲且有自信,泰然自若,与天地间调和,不疾不徐,全身的精气神是调和的,和宇宙中的太和之气相通。就是对琴德的最高尊崇。

  而所谓的“天人合一,安详自若,修身养性”等一系列琴德,更是中国精华文化中的翘楚之一。

  礼乐文明的推崇,于是有“德者,性之端也,乐者,德之华者”一说,而古琴之空旷悠远,出尘通明,才有桓谭《新论·琴道》:“琴七丝足以通万物而考至乱也。八音之中惟弦为最,而琴为之首。琴之言禁也,君子守以自禁也。大声不振华而流漫,细声不湮灭而不闻。八音广博,琴德最优。”

  二、传承千载,何以为继

  空潭沥春,古镜照神。琴,千年来几乎涵盖了中华高雅文明的全部审美情结,是真君子也,亦是真隐者也。正如刘向所说的:“凡鼓琴有七例:一曰:明道德,二曰感鬼神,三曰美风俗,四曰明心察,五曰制声调,六曰流文雅,七曰善传授。”古琴古琴,是真正的美凤仪,雅词气。

  但时至今日,古琴传承与发展确实堪忧。我觉得正如易存国教授所言,古琴的文化内涵深厚美感从未消逝且历久弥新,如今面临这般状况,多半是因为社会的变迁,传统价值观念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新的物欲横流的快餐社会,不再需要和要求这样纯粹且朴素宏旷的文化或意识形态。这无疑是令人嗟叹的。

  试问,没有了那“雪泥红爪的人生世象和吉光片羽的生命感悟”,没有了古时人们的情感效应,古琴的价值虽一直被肯定,却仅被束之高阁,没有更多的实践基础,绝对是不会深入到人心中去的。

  所以,古琴难以为继,其最根本原因,还是传统文化的失落和古时优秀思想的断代。没有了社会基础和情感共鸣,古琴仅能被作为一种至高无上的“美”去被欣赏,却难再延续其蕴含的琴德。

  而我依旧想,“现世有很多未知的困惑实际上有可能就要逝去的,或那些行将失落的文明中找到答案。往往是那些雪泥鸿爪吉光片羽的历史印痕就可能为我们理解某些窘迫的现实困境凿开一扇混沌的天窗。”清丽而静、和润而远的古琴精神又确实为我们现在这个社会所缺乏和需要。它的现实意义也确实深远。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古琴传承难还有一点就在于它的价值的昂贵。一张普通的古琴,就要几千块钱。枉论加上学习的费用,加之它对经济收益的不明显,回报甚小。这也导致了在物质社会古琴的难以传播。

  若论根本,要传承古琴,还在于我们古意的回归,是肃其气,澄其心,缓其度,远其神,从万籁俱寂中泠然音生,疏如寥廓,窅若太古,拾起体味那旷然悠远的气度。

  清泠由木性,恬澹随人心。古琴的存在发展,操持品味,多半还是来自于学琴者自己的心灵和修养。正如文人骚客弹琴于幽篁,正是在把自我的气息、性情、思虑,想传达的琴趣与意念,透过手在琴弦与琴身的接触与驻留,随着乐句的起伏与意境,在虚实间展现出超凡脱俗的意境,求得弦外之音,趣外之趣,体会心灵与琴弦契合的妙趣。

  七弦为益友,两耳是知音。

  心静声即淡,其间无古今。

  古琴的确乃中国文化之华胥之国,有大隐大逸大智大识大通大明大逍遥的绚丽美感。作为当代大学生,我们的确有需要,亦有义务了解它,体味它。

  (责任编辑:高彩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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